隨縁居

 

多少台灣電子資訊公司曾有輝煌騰達的時候,許多代工工廠也曾訂單滿載,但成功之後常是莫名的困境。 為了突破廠商的困境,歷任政府有的主張西進,有的主張南進,但唯有將取之不盡、用之不竭的人才能力求上進,才可以有下一步的榮景。

 

因應全球人口老年化的趨勢,對新政府五大重點產業之一的醫學產業,自我腦力激盪後,在此野人獻曝。基本想法是嘗試整合兩個成熟的產業,來進軍未來巨大的醫學產業,因為這奇想的議題非常大、難度也非常高,所以先把非常辦法的觀念說在前面。

 

成功的因子
當年Intel就是吸取了高效率的RISC架構,整合在原易開發的CISC架構上,才確立了電腦與工作站領域裡獨霸CPU的地位。蘋果把成熟的電腦和成熟的手機整合起來,就輕鬆地把NOKIA打到趴到地上爬不起來; 90年代台灣生產的Scanner在世界佔有率超過90%,後來美日Scanner廠家以成熟的印表機整合成熟的Scanner成MFP,台灣的掃瞄器的市場就被搶下來了。所以除了創新,適時的整合能力,是智取天下的成功關鍵:將兩個成熟的產品整合成一個新產品,自然就可把兩個市場都拿下來。「適時」意味著,要拿到最大的邊際效應,除了得第一個將產品完美整合推上市外,還得有智慧等到兩者皆夠成熟後,才有可能整合完美,過早進場則口袋要夠深,因為整合兩個變數的難度是兩者相乘的。

 

不只有形的產品靠整合可以取得巨大成功,無形的服務業也得依整合的觀念,就是連結兩個(互為需求的)世界:賣家和買家、個人和朋友…,一旦連結成功,成長就勢如破竹。許多成功的例子,優步(Uber)不擁有任何一輛車,卻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計程車公司,靠著就是把乘客和司機連結起來的能力;中國的阿里巴巴、美國亞馬遜、e-Bay,將賣家和買家所期待的、所欠缺的都補齊,就創立了線上電子商務交易平台;YouTube不製作影片,但到2017年2月底,每天網友到該網站觀賞影片的總時間突破10億小時;臉書本身也不生產任何媒體內容,卻是全世界最大的媒體公司,靠的是讓每個人都能非常快速有效地聯絡到朋友;同樣的,Airbnb是全世界最大的線上訂房平台,但卻沒有任何房地產;甚至新生的群眾募資平台(像Kickstarter、Indiegogo等),平台本身並沒有資金,只集結小投資者,而集結的資金已快超越傳統的創投了。

 

以免費來賺大錢
一旦聽到免費的服務或產品,再長的隊伍都還有人搶接著排。而事實上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,免費的背後不外乎是將享用的時間與付錢的時間切開,或將享用的人與付錢的人切開,或享用免費後得支付其他的錢。總之,有人嘗了免費甜頭,必有人(代)付了此甜頭的費用。

 

所以有:免費送手機,請簽3年通話合約;免費用咖啡機,請簽3年咖啡合約;免費租影印機,請簽3年耗材合約;免費…,請簽…;連政府機關也風行的BOT,也是貪圖前面的免費;遊戲軟體提供免費使用…。這些還是法律允許的,君不見,還有其他最貴的免費:像免費的一夜,無盡的付費;免抵押借錢,結果支付高利貸;免費享受非法的作為,最後付出靈魂的代價。

 

免費是用來招攬巨量客戶的神奇字眼,尤其是提供有需求的服務。2010年馬克·扎克伯格被時代雜誌選為風雲人物,理由是(免費)讓5億多人,成功連結在一起,2016年用戶已超過18億人,全年的營運額達276億美元,其運營利潤為124億美元,比2015年增長了100%,而至今臉書沒有向用戶收取任何費用。前述成功連結的新興公司,像YouTube、Airbnb...等也都沒有向客戶收取一毛錢,結果都大賺錢。

 

免費的方案是(出)奇(致)勝,在還沒有獲利前,已裝置一個讓追隨者難以跨過的鴻溝,它須集勇氣與智慧。免費也是擴大經濟規模的必殺武器,是結合了產品而成的服務平台,而免費是將過程量變到結果質變的雙重催化劑。

 

最終經濟規模決定勝負
失敗是創新的必要元素,堅持嘗試創新才有成功的機會。成功者從錯誤中獲取到許多新的觀念,終獲成功。創新是橫空而出的王者,靠的是力取佔得一片天地,連結就是巧取來分享這一片天地,而整合更是智取這片新天地,三者名稱不同但精神相同,都是佔住「天時」,快速到達成功。

 

連結、整合可以迅速成功,表示該產品是非常成熟的,重點是在先見之明,而複製就非常簡單,許多公司會想跳進來爭食。任何巨大市場裏,總有人以薄利多銷來搶市場,經濟規模導致各種成本的降低,包括產品開發成本、採購成本、製造測試成本、市場開發成本、售後服務成本…。連結、整合的成功,很快就是由經濟規模來決定強弱。當經濟規模出現了等級的差別,就開始出現強者愈強弱者愈弱,決定了利潤,也決定了勝負。一旦市場開始飽和,最有效增加經濟規模的方法就是併購,這意味著競爭後期中,管理與財力的重要性。

 

拋磚引玉的案例
西醫是一路借用科技而快速且持續的進步,早已在多項領域後發先至,成就遠遠超越有數千年資歷的中醫了。台灣(甚至大陸)在醫學科技落後西方如此多,想分食醫療大餅,就得鎖定西醫不足之處切入,採避強就弱的做法,並以互補的姿態,來佔據自己強項之處。

 

以解剝為核心的西醫,從微觀角度來檢視與醫治疾病,微觀是其特點也是限制之處,使得再大的儀器都只能微觀局部,很難快速有效地宏觀到全局,當病灶不在病症之處時,西醫下手不是治標就是誤醫。尤其對不以撲殺(病毒、細菌) 、割除(病變的癌細胞) 的慢性病與文明病,更是僅能治標無法治本。而且先期的檢查一旦跨及分科細目,常是費時、昂貴,甚至延誤黃金治療時機。在預防重於治療的今天,以及人口老化的趨勢,快速、有效、低成本且非侵入式的全身檢查系統,將會是扮演比治療還重要的角色。

 

到此有些感傷,前些時候還努力地構思此大計畫,但為了回報他人而需投入其他計畫,在此就權作拋磚引玉的案例吧? 列出重點作為呼應上述的整合-免費-經濟規模的非常計畫。


中醫歷經數千年的歷練與萃取,已有一些成功與成熟的區塊,其四診(望、聞、問、切)更是健康保險公司所尋找的快速、有效、低成本且非侵入式的全身檢查系統。中醫目前所以不能達到應有的(成功)地位,是因為缺少了(客觀的)儀器、(病人)看得懂的數據,與以嚴謹的科學方法紀錄醫療的過程與結果,來取得官方認證與病人的安心。

 

整個計畫是將古人理論、臨床經驗的智慧,化為望、聞、問的流程與參數,再整合把脈機作為同步量取全身12經脈的客觀儀器,最後採用歷經數千年的臨床醫療結果,所流傳下來的湯藥、針灸等解方來醫療。全程以嚴謹的科學方法紀錄醫療的診斷過程與治療結果,同步都存在資料庫,作為大數據的原始資料。

 

並將此整合成熟有效的方案後,免費給八方民眾檢查身體。民眾為了醫病、為了健康,都會鉅細靡遺把身體各個資料,誠實地建立到資料庫裡(此為FB、YouTube等成功的元素);系統僅對慢性病與文明病進行醫療,與西醫作互補,且符合預防重於治療的新觀念。

 

最後這診斷、(治療) 系統,亦可擴充為開放式的平台,會是各個國家與健保公司降低醫療費用的利器,而資料庫更是各醫療公司爭相購買的無價之寶。其關鍵是中醫由理論、到診斷、到預防、到治療都已非常成熟有效了,只要加以嚴謹的科學方法整合今日電子與資料庫的科技,必能建立起預防保健為主的新醫學產業。

 

有很多時候成功不在盡力而在借力。借力不僅是一種能力,更是一種智慧中醫與雲端科技都是很成熟的元素,技術整合成功是可期待的,在加以行銷而定位成功,必能分食醫療大餅,最後再植入永續經營的元素,那就成為偉大的公司了。

 

偉大的因子
《易經》繫辭:,通則(,而窮矣)。這是「勢」的運轉道理,多少成功的公司想在「通-成功」了後,如何避免轉入「窮」的處境而成為偉大的公司?

 

以搜索引擎產業為例,雅虎在 2000年巔峰期市值超越1300億美元,如今安在哉?雅虎第一代的搜尋引擎僅專注在動詞,以搜尋關鍵字的功能與速度就輕易地廣受歡迎。第二代的搜尋引擎進步到分析受詞,即對被搜尋關鍵字依被搜尋次數做加權比重。搜索引擎在千萬個網站中安裝追蹤碼,對被搜尋的關鍵字做大數據的分析,再依被搜尋次數做出正確的加權比重。

 

今日搜尋引擎的龍頭老大Google取代雅虎後就可以高枕無憂嗎?除非搜尋引擎的技術已碰到天花板了。目前Google Home和Amazon Echo都以投搜尋者之所好來提供同溫層的訊息,就是以此推測用戶的喜好,但還無法有效掌握用戶的能力和行為模式。但只要有一新的搜尋引擎能率先掌握主詞,能蛛絲馬跡地分析搜尋引擎用戶的心態和行為模式,就比現行依(關鍵字)以往被搜尋次數,能更準確地推測出用戶想要的目標,搜尋引擎的版圖會將轉移了。

 

每個成功的公司也許有不同的原因,但成為偉大的公司都必須有同一個原因:永續經營。對此,亞馬遜創辦人貝佐斯一再強調「每天都是第一天」來詮釋此概念。亞馬遜成立於1994年,1997年成功上市時,貝佐斯在寫給股東的首份文件:「這還只是網路世界的Day 1,我們仍有太多要學習。」2013年業績大發,但在股東會議上貝佐斯又提到:「我們連Day 1都不是,甚至距按下鬧鐘的貪睡按鈕都有些距離」。2014年,亞馬遜已經20歲。貝佐斯的股東信中仍說,這是亞馬遜的第一天。2016年新建總部的首棟大樓,亞馬遜就取名為「第一天 - Day 1」。

 

貝佐斯為什麼這麼強調這一點?所有的成功者都有一特質,就是有衝勁與樂於挑戰。大多數的人到新環境的第一天,意識到挑戰的開始,不但兢兢業業,若涉深淵、如履薄冰,且心態上接受求新求變,為的就是能在新環境裏生存。在這創業的過程,一步步地累積了經驗,經驗培養了能力,回報就由生存到快速發展,最後嘗到成功的果實。為保持這個特質,就是:「把每一天(one day),當作『第一天』(Day One)。」

 

在競爭的環境裡,要明瞭逆水行舟的生態,「通則」使人能駕輕就熟地處理例行公事,而逐漸失去對環境改變的知覺,最後仍自恃過往經驗而輕忽行事。所以有工作經驗並不是永遠等於有工作能力,貝佐斯意識到:經驗是資產還是負債(包袱),完全看當事人能把經驗來幫助成功,還是被經驗妨害了成功。以往成功或失敗的經驗,不能保證未來在相同的做法下,結果亦是會相同。《禮記・大學》:「湯之,《盤銘》曰:苟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」。 「湯」:即成湯,也就是商湯,商朝的開國之君。「盤銘」則是刻在器皿上用來警戒自己的箴言 。商湯警戒自己,把每一天當作「第一天」,始終兢兢業業,持有衝勁與樂於接受各種變化的挑戰。

 

要一家公司、組織、國家成功,可依「天」、「地」、「將」、「法」就可以做到,但要維續永續生存,《孫子兵法》指出不能依「天」、不能依「地」、不能依「將」、不能依「法」,而是(在不同時空下都能)找出「令民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」的「道」。貝佐斯勉勵員工:「把每一天,當作『第一天』」,這就是亞馬遜(持續)找出永續經營之「道」,這應是使亞馬遜從成功到偉大的關鍵吧?

郭琛 24.03.2017德國